潘镜宇 中国外汇投资研究院金融分析师
回顾一年来的俄乌地缘冲突，其形态变化对全球金融市场加大波动推波助澜是主要焦点，但似乎仅仅是在于市场加大波动率的影响，俄乌冲突并未从根本改变市场构造与趋势方向。全球市场以美元动态为主依然贯穿始终，俄乌局势对市场影响只是雪上加霜与添油加醋的刺激或恶化因素之重。因此，尽管当前俄乌局势依然严峻且复杂，但全球金融市场聚焦目光并非在此，毕竟俄乌局势决定事态具有扩展影响可能，但全球金融市场已经接受或经历俄乌冲突的打击与承受力，进而短暂波动与长期趋势或并非俄乌那么简单化，关联因素之间的外部力量较量将是俄乌重要背景与参数。
首先，俄乌冲突对金融市场影响有限。去年一年贯穿全球金融市场动态的焦点就是世界各国货币政策的分化局面，即以美联储引领的发达国家普遍加息动态，以及新兴市场国家加息降息或维稳政策并存的发展动态。这并非是俄乌事件唯一的逻辑，其实美联储与美元影响大大超出俄乌冲突的影响。自去年2月24日爆发冲突以来，两国局势短期或局部对金融市场的干扰存在，但全球金融市场全局牵制更是来自美元升值与贬值阶段性刺激与压制，尤其美联储加息的实际影响远远大于俄乌事件。
诚然，通常地缘冲突与战争导致市场避险情绪激增，避险资产受到青睐，风险资产不再受欢迎，正是如此美元升值长达9个月的针对俄乌避险需求和去美元化的抵制策略为主导。最有代表的就是黄金价格变化，毕竟乱世买黄金是一直以来全球主要避险手段，然而俄乌冲突呈现的黄金偏下跌和美元继续升值。俄乌局势冲突并非刺激国际黄金价格上涨，即便有过也只是短暂表现。虽然年初2月国际黄金数日快速上涨结果呈现全月涨幅6%，振幅超过10%。随后3月黄金也收涨，但实际金价从月初3月8日至9日涨至2070美元附近后一路下行，其月度涨幅仅不到2%与2月大幅上涨具有明显差异，期间美元走势或是主要逻辑关系的重点。自4月开始一直到10月金价一路下行至最低1618美元水平，这与俄乌持续冲突并不成正关联，毕竟两国一直在冲突之中，而美元升值则是压制黄金下跌重点逻辑。美联储自去年3月开始加息25点，到5月开始加速加息，实际美联储从2021年有加息预期开始的美元动态才是贯穿影响去年金融市场的核心焦点。如全球金融市场主导以2021年6月开启的美元升值趋势为主，股市以美股下跌为侧重，债市美联储加息预期与主要国际央行动态参考美债为先。
其次，全球重要大宗商品价格加大波动。由于俄罗斯和乌克兰是全球重要的大宗商品出口国，俄乌冲突确实一度让主要大宗商品价格暴涨凸显，但难以持续。其核心关联因素就在于国际石油价格变化——WTI原油与布伦特原油均在俄乌爆发之后的短时间从60-80美元的常态区间一路飙涨至超过130美元，尤其布伦特原油最高一度达到139美元/桶，WTI原油最高则为130美元/桶，两桶油价差超过3-5美元/桶的常态表现。全球天然气价格也在去年同期出现暴涨。这主要因为俄罗斯是欧洲重要石油与天然气输出国，据统计2021年欧洲原油对外依存度达到75%，其中欧洲石油进口的30%来自俄罗斯，远高于自美国进口的12%。俄罗斯也是欧洲核心天然气输出国，2021年欧洲天然气进口依赖度60%，其中约65%通过管道进口，剩余为液化进口，进口管道气中接近80%来自俄罗斯，进口液化气中俄罗斯也占比较大。除此之外，俄罗斯还是全球主要钯、金、镍、铝的主要生产国，钯和镍都是全球重要的制造业与工业原料。俄乌冲突也一度让上述有色金属价格异动。
而乌克兰历史号称欧洲粮仓，其是世界第二大谷物出口国，且更重要在于乌克兰地理位置介于俄罗斯与欧洲之间，俄罗斯向欧洲输送天然气的管道大部分从乌克兰境内通过。因此，虽然俄罗斯为绕过乌克兰而建立了北溪天然气管道，但实际乌克兰仍是欧洲能源安全的关键。
因此，虽然俄乌是全球多种重要制造业与农业上下游关联原材料出口国，但在俄乌冲突之前，全球已经面临疫情以来供应紧张的不良影响，全球大宗商品价格已经历过一轮高涨局面。尤其美元升值与全球加息潮预期的来临已加剧了全球商品供应紧张局面，而俄乌冲突是加大了欧洲能源危机，并造成全球能源价格上涨乃至部分农产品价格上涨的外溢效应。但伴随时间的推移，无论油价还是其他大宗商品价格均并未延续上涨，甚至可以说因俄乌冲突引起的全球大宗商品价格上涨仅是一次性动作。后续更多的影响，还是来自于各国紧缩货币政策的关联动态。
由此看，去年以来俄乌局势发展对全球金融市场的直接影响仅仅在于局部，尤其以大宗商品价格关联影响为主，俄乌局势导致对全球金融市场影响的更深层次则在于大国博弈对金融的影响。因此，预计俄乌事态无论如何发展，全球金融市场仍将不会完全直接受到影响，未来更值得警惕的重点在西方对俄罗斯后续制裁动态发展。尤其是俄乌局势对欧洲乃至全球通胀的潜在影响或也将关联到全球货币政策动态，但俄罗斯远不及美国与美元威力。除此之外，市场也需要警惕俄乌局势出现决定性时刻的市场避险情绪变化，未来全球金融市场一次性或短暂刺激异常波动的行情将难以避免。